直到镜中少年郎的清秀眉目里,终于添了几分书生英气。日头渐升时,
前方集镇的喧嚣声隐约可闻。苏婉摸了摸腰间藏着的碎银,掌心微微发汗。踏入集镇时,
她刻意放缓脚步,学着男子负手而行的姿态,目光却警惕地扫过街边摊贩。
“公子可是要选衣裳?”布庄老板见她停在青衫前,立刻堆起笑脸。苏婉指尖抚过粗麻布料,
想起前世闺中锦衣玉食,喉头不禁一紧。“这件如何卖?”苏婉扬起下颌,声音压得低沉。
尽量让自己的举止和说话显得自然。“上等松江布,三两银子。
”老板上下打量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形,语气笃定。“盘缠有限,能否通融?”苏婉挑眉,
袖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面上却维持着书生的清傲。老板犹豫片刻,见她腰间玉佩样式古朴,
终于松口:“二两五钱,不能再少了,权当交个朋友。”苏婉从腰间取出碎银,
放在老板摊前,抓起衣衫就闪进布庄的后巷。换衣后的苏婉站在布庄后巷,
望着一旁水缸中倒影出的「林玄羽」—— 月白中衣外罩青布长衫,腰间系着旧玉佩,
发冠压得极低,恰好遮住眉梢那抹女子的柔婉。她转身时,广袖扫过墙根杂草,
竟真有了几分浊世佳公子的气韵。笔墨铺里,苏婉精心挑选了狼毫笔、松烟墨与澄心堂纸。
掌柜见她指尖细巧,忍不住多嘴:“公子这双手,倒像握不惯笔的。”她垂眸轻笑,
“久病初愈,难免生涩。”话语间已将墨锭裹进包袱,动作行云流水。终于离开集镇,
日头已西斜。苏婉将包袱牢牢缚在背上,忽闻茶摊老板唤住她:“公子可是要进京赶考?
前路多山贼,可莫要露财。”“啊,”她转身作揖,
袖中暗藏的短刀刀柄硌着掌心:“多谢老伯提醒,晚生省得。”行至无人处,苏婉解开衣襟,
从贴身肚兜里摸出半卷残旧的《论语》—— 那是前世兄长书房里的藏书。
指尖抚过「学而不思则罔」的批注,她忽然想起刑场上大哥带血的笑脸。喉间涌上腥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