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……”“可惜他太聪明,又太有原则。”祥叔小心补充,“方才杨先生提到民族工业时,
许文强眼睛亮得吓人。这种人有理想,就不好收买。”冯敬尧走到窗前,
望着法租界方向闪烁的霓虹:“给法领事馆递个话,就说我听说最近租界警局要改组。
许文强既然想在警界发展,我们就……推他一把。”祥叔会意地点头:“高处不胜寒。
等他尝到权力的滋味,自然明白靠山的重要性。
”“至于能不能为我所用……”冯敬尧转身时,雪茄的红光在昏暗书房里划出一道弧线,
“就看他的造化了。”唱针滑到唱片尽头,发出规律的沙沙声。
冯敬尧突然话锋一转:“说说杨凡。”祥叔换唱片的手微微一顿。
这个细微动作没逃过冯敬尧的眼睛。“怎么?连你也看不透他?”“老奴愚钝。
”祥叔选了首舒伯特的《鳟鱼》,轻快的旋律顿时冲淡了书房里的凝重气氛,
“杨先生谈吐不凡,但总让人觉得……不像这个时代的人。”冯敬尧眯起眼睛,
雪茄悬在半空:“继续说。”“他预测欧美经济危机后续影响时,数据精确到令人发指。
谈及上海工业布局,连杨树浦电厂明年扩建的计划都了如指掌。”祥叔额头渗出细汗,
“这些情报,就算我们冯氏的商业间谍网也未必能……”“天纵奇才。
”冯敬尧突然吐出四个字,字字千钧。祥叔愕然抬头。他跟随冯敬尧三十余年,
从未听老爷用如此重的词评价任何人。当年黄金荣称霸上海滩时,
冯敬尧也不过评价其“有些手段”。冯敬尧踱到书桌前,
从暗格取出一份文件扔给祥叔:“过去三天,我派人查了杨凡的底细。”祥叔快速浏览文件,
越看越是心惊:“香港杨氏家族旁支?留学剑桥经济系?这些资料太完美了,
完美得像是……”“像是专门编给我们看的。”冯敬尧冷笑,
“香港那边回电说确实有这么个杨家,但家族谱系复杂,一时难以核实。
至于剑桥……电报往来至少要半个月。”钢琴曲进行到欢快的段落,
冯敬尧却突然关掉了留声机...